题记：全文字左右，阅读时间4-6分钟。
林昂还是孩子时，他的梦想就是飞上蓝天。
上小学后他总缠着爸爸买飞机模型，初中时报了飞行兴趣小组，高中毕业前还参加了空*飞行员招考，后来因为视力不达标而闷闷不乐了整整一周。
后来，他运气不错，考上了南方一所飞行学院进修，梦想着成为钱学森一样的科学家。
只是，那个飞上蓝天的梦想一直没有破灭，直到他选上了系里的合作院校-意大利空*飞行学院的互换生计划，终于有机会可以实践试飞。
那天晚上，他兴奋的一夜没有入睡。
01
在意大利半年的交流生活中，他遇见了一个美丽的姑娘：许珍妮。
珍妮的父母是在意大利皮衣领域打拼的华人，她出生、长大在意大利，汉语说得不错。
林昂到意大利的第三周，参加了当地学生社团举办的“亚平宁仲夏夜”欢迎晚宴，那是他 次见到珍妮，这个女生给他的感觉碧蓝清澈，就像地中海的微风。
在课堂上，他常常情不自禁地望着珍妮发呆。
珍妮的眼神就像海鸥在地中海的倒影，波动起伏又清晰闪亮，羽毛的洁白与海水的天蓝拌在一起，组成了极其明亮的一瞬。
林昂起初是没有自信追求珍妮的。
但思念无法掩饰，他越是分神地往窗外看，珍妮的微笑就越是从他心底升起，直到迷雾般充满了他的整个思绪。
他鼓起 的勇气,在网络的另一端向珍妮表白。
铺垫了半天， 只说出一句：“我想陪你一起看日落。”
“好啊，周六的时候，我们一起去地中海边吧。”珍妮甜腻的声音仿佛从网络那边飘来。
天底下最幸福的爱情，就是你喜欢她的时候，她也在想着你。
就像砚台里的墨块和泉水，本无想干。
稍顷研墨过后，竟飘洒成了红袖添香、流淌成了《兰亭集序》。
周六那天，他俩并肩坐在海边，望着满天的海鸥，呆呆地坐了一个下午。
从此，他们经常在*昏的海边漫步。
落日霓虹下听起伏悠扬的汽笛，渔船返回时看欢蹦乱跳的鱼虾。
02
“珍妮，我想娶你！”一次送她回家的路上，林昂突然说道。
“啊？林昂，这太突然了。。”珍妮仿佛受了惊吓的小动物，“请容我考虑一段时间吧。”
从此，她开始有意地躲着林昂。
她的确非常享受这段恋爱，但她还是个孩子，过于宏大的主题会把她本能地吓退。
但林昂的感情仿佛绵延不断的火山，他 珍妮从此开始疏远自己、甚至连MSN都不回复。
那段日子他整个人都很恍惚。
有时，他就在电脑前对着屏幕呆坐一晚。
在等待她上线的漫漫长夜里，林昂都会觉得时间奔走的异常缓慢，时间每过一秒，自己就会在等待里多受一分煎熬，那时心里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给她听。
但真到她头像“闪动”的那一刻，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的“头像”发呆。
想象着她在电脑那端柔情的目光，飘动的长发，他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和安心。这时，他才明白，原来自己一直在等待的，并不是听见她的声音，看见她脸庞的奢求。
所有的一切，只是希望可以体会，她在电脑那边一个简单的回应。
突然有一天，珍妮约他在 次看海鸥的海边见面。
“我明天要去远行游学了，去瑞典、去布拉格，可能会呆很长时间。我知道你下个月就要结束交流回国了，我很舍不得这段感情。But…就这样吧，林昂。祝你好运！”
“你已经决定了？”
“是的，我真的很抱歉。”珍妮的真诚和歉疚混在一起，随着眼泪按捺不住地落下来。
“没关系，珍妮。我永远爱你！”
说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海边，耳朵里再也听不到海鸥的鸣叫。
爱情之所以成为人类永恒的话题，就因为一切世间的定律在它面前都会变得惨白：付出不一定得到，承诺不等于永恒，你深爱的人可以如此轻易地从你生活中永远消失......
03
珍妮离开后，林昂每天的日子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。
他经常蜷在沙发上，把脸埋在靠背里，仿佛真的有十把刀子在心上绞。那种由内心弥散到全身的疼，使他无法感受到周围任何其他的讯息。
其实分手并非只是两双手分开那么简单：它表示着从此这个人的一切将和你无关。虽然前一天你还关心着她的一切，她的开心，她的难过。
这之后，留下的忌恨或者惦念，都会被回忆伴随着穿成一把锋利的尖刃，随时在一个不经意的深夜，一丝迷离的街灯下，将心底那份最美好的感觉无情地反复绞割。
本来他还打算为了珍妮再将学时延期半年，现在她竟先自己而离去。
加上学校出了一个很严重的试飞事故，导致两名学生丧生，林昂终于下定决心要提前离开意大利这个伤心地了。
离行的当天上午，他再次来到和珍妮初次约会的地方，海鸥也因初冬的来临而迁徙了。
他 望了一眼地中海平静的海面，坐上了驶向机场的巴士。
失恋之所以会成为一个男人心头的的伤痕，是因为它可以那么轻易地撕碎一个男人的自信，那么冰冷地践踏一个男人的骄傲。
男人可以接受事业的失败，却往往无法面对一个为她付出一切却如此从容对你说分手的女人。
04
回国后，他来到了一家南方的航空公司上班。
岗位是地勤，只为了每天能看见飞机的起起落落。
不久后，他结识了后勤组的同事卓妍。
林昂又恋爱了。
只是他不知道，他爱的是眼前的这个姑娘，还是想摆脱珍妮那段恋情的阴影，又或者，他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。
和珍妮的恋情不同，卓妍一开始就把林昂当成了厮守终生的人来相处。
她带着林昂吃遍了这个南方城市的小吃，周末去林昂的公寓给他烧饭。
半年后，两人已经准备谈婚论嫁。
但不可预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
卓妍是一个表面温和但内心固执的姑娘，她希望结婚前两人可以拥有自己的房子。
这座南方城市的房价不算高，但林昂确不愿意去买。
他是那种宁愿一辈子租房也不愿意被房贷困住的人。
他们两个谁也无法说服对方。
和平分手。
后来，他还和朋友介绍的一个当地姑娘见了几面， 也是不了了之。
05
林昂在这个南方城市也呆不下去了。
听朋友说美国允许私人去考私飞行执照，他就把地勤的工作辞了。
收拾好行李，办完签证，定了圣诞前夕飞往费城的机票。
上机后，他往行李架上放提包的时候，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：“先生，我来帮您吧。”
竟是珍妮！
四目相对。
珍妮脸上职业的微笑也僵住了，显然她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林昂。
“林...林昂，真的是你！”珍妮有点控制不住情绪，表情突然变得复杂。
“Hi珍妮，你好。”林昂异常平静地回复到。
“你去费城出差吗？”珍妮的语速快地有些失控。
“哦，不是。我去考私人驾照，你现在做空姐了？”林昂指着珍妮的工作装。
“是的。但我现在要去忙了，不能和你聊太多。你到费城后有时间吗？我想请你喝杯咖啡。”
“我请你吧，把你住的酒店地址发给我。哦不对，把酒店地址给我写一下吧。”他这才想起早已删去了珍妮的电话。
“好的，一会送饮料的时候我给你拿过来。”
飞机飞稳后。
珍妮推车过来，“先生，你要喝点什么？”她脸上仿佛闪出了一丝当年热恋时的羞怯。
“不需要了，谢谢！”林昂生怕增加她负担似的回答道。
红晕再次在珍妮的脸庞泛起，仿佛一朵盛开的小花。
06
当天晚上，费城老城区一个街心广场边的咖啡厅。
珍妮点了她最喜欢的意式浓咖啡，然后抬起头看着林昂，“你还是点一份冰橙汁吗？”
“好的。”
两人分开将近四年，珍妮还是没忘记他最喜欢喝的饮料。
幽暗的灯光下，珍妮述说着和林昂分开后她这几年的生活：北欧游学回来后，她很长时间都没再谈恋爱，直到一次同学聚会上碰到了同是在意大利出生长大的华裔Steve。
那个年轻人随即对珍妮展开了疯狂的追求。
起初珍妮还不同意，但后来被他的执着感动，终于还是答应了。
两人相处半年后，Steve突然有一天神秘地“失踪”了：电话打不通、邮件没人回，甚至珍妮找到Steve当时告诉她的家庭住址时，发现根本就是假的。
也就是说，从一开始Steve根本就是要和珍妮玩一下的。
说到这里，珍妮已是泣不成声。
从此之后，她很难再相信任何男人的甜言蜜语。
去年和一个新认识的建筑设计师谈了几个月恋爱， 还是不欢而散。
“林昂，我发现自己很难再去在恋爱中全心付出。我就像蜗牛似的把内心封闭起来，并且极度抗拒外界的阳光。”说着，珍妮有些激动地握住林昂的手。
“所以我就应聘了空姐的工作，我不愿让自己停下来，不愿意一个人在房间里胡思乱想。”珍妮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，赶忙松开了林昂的手。
“只是，近期频繁的国际航行，让我的睡眠质量很差。我常常半夜醒来但不知身在何处。还有，就是最近一直梦到你。”珍妮突然放满了语速，“你呢？现在组建家庭了吗？”
“我女儿都已经两岁了。。。”林昂脸上挤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。
“哦，那祝贺你了！”珍妮赶忙拿纸巾擦干了泪痕，想着换个别的话题。
“逗你的！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容易相信别人，怪不得老是被骗。”林昂开着玩笑、故意打破珍妮营造的悲伤气氛。
“和你一样，咱们分手后我也谈了两次恋爱，都不是很成功。不过还是非常感谢当年的你。”林昂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的橙汁，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两三口就把它喝完。
珍妮一听林昂现在还是单身，瞬间又精神起许多，“为什么感谢我呢？”
“因为当初你的拒绝，使我认识到自己确实很不成熟，求婚真的不是应该轻易说出口的。那时我根本不可能继续待在意大利，你也不可能放弃熟悉的环境和我回国。总之，一切的一切，都显得非常唐突。”林昂真诚地盯着珍妮，“我真的在那段感情中成长了很多！”
“林昂，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埋怨我。。。”
“怎么可能！”看着咖啡厅的时钟已到了9点，这边的店都关门很早。林昂指了一下手表，“我们该走了。”
07
珍妮回到酒店后辗转反侧了一整夜，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。
她像是在等待，但又不知道在等什么。
第二天早上醒来，手机空空如也，没收到任何信息。
之后的一个月，她在航班上工作时有点*不守舍，从那天和林昂喝咖啡的表情来看，她始终没判断出林昂的心中是否还念着自己。
林昂则想的不一样：他觉得珍妮已经是过去时。虽然当时分手时他有怨恨、有埋怨，但岁月流长，他已渐渐把她从心头放下。
因此，这次在异乡的偶遇，虽然也在林昂心中唤起不小的涟漪，但他再也没有勇气去和珍妮重新开始一次。
08
一个月后，珍妮的航班再次飞到费城。
她来到林昂考取飞行驾照的训练基地，看着他在空中肆意地“盘旋转腾”，接着把自己在印尼出差时买的一个飞机模型交到了教练手中，让他在下课后帮忙转交给林昂。
这个模型是可以打开的，在“机舱”内藏着一封信。
09
“还记得 次我约你一起去海边看海鸥吗？
那是我很小的时候，就藏在心中去天空翱翔的希望。
那次看着你凝视海鸥入神的样子，我就知道我们应该有着同样的梦。
可是我是女生，几乎没办法去驾驶飞机。但只要在航空学校，每天能看到飞机升空我就很开心。
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同意和你在一起吗？
因为你在驾驶舱操作各种仪表盘的样子真的很帅。
和其他的飞行员不同，我发现你每次在进行复杂的试飞培训时都镇定自若。
说实话，我真不知道你那迷人的样子是什么时候练就的。
在米的高空时，你真的就不恐惧吗？
当时在学校里有很多男生追求我，但我唯独喜欢你。
喜欢你起飞前“一切就位”的手势，喜欢你降落后走出机舱的潇洒。
总之，我一直默默地喜欢着你的一切。
直到你约我的那天，我高兴极了。
我知道我们终于有机会一起去天空飞翔了。
不知道我当时对你求婚的拒绝是否 到你。
但无论如何我是没有坏心思的，那年的我只有24岁，婚姻对我还过于神圣。
离开你的这几年里，我一直没有真正开心过，直到那天在飞机上的偶遇。
不知道我俩还能否挽手重新飞向蓝天？
我会在咱们牵手纪念日的那天，去 次看海鸥的海边等你。
珍妮”
10
林昂把信读完。
他再也按耐不住。
随即买了两张平安夜去澳洲大溪地的机票，他要带着珍妮在天空中看尽 的美丽。
完
郭亮（ID：xp-dll）/04/20北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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